【荣\季】剪爱（37）
季非斜靠在栏杆上，天气有些阴沉，远处的山峰连着低低的云层，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季白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季非，总觉得下一秒季非的身影就会被这寂寥的阴寒掩去，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季非身边了。
“哥…”季白吞吞吐吐的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索性啥都不说了，掏出烟盒抖出烟递给季非。
季非挑眉接过烟，点上猛吸一口，看着远方眯起眼睛。季白很少叫他哥，大多时候叫他二少爷，只有理亏的时候才会撒着娇讨好的拖着长音叫他哥。
今天从他说出试药的事后，季白就一直心绪不宁，一直叫他哥，他知道季白担心他，他又何尝不担心季白。
“三儿，别担心，我没事，那些都过去很久了。”季非弹弹烟灰，语气一贯的轻快，只是多了几分惆怅，真的很久了，算起来差不多十年了。
“哥…”季白歪着头看季非。
“不要怪爷爷，他也是身不由己。”季非吸完最后一口烟，转过身面对着季白认真的说。
“哦…”季白闷闷的低下头，他现在还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消化这件事，不太想提，闷了一会才轻轻的开口“哥，跟我说说林易吧。”
季非叹了口气，伸手拿过季白手里的烟盒，自顾自的点了一根，有些人放在心里太久了以为早就忘了，却不想被提起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已经成为了心里的一道暗伤，不碰则已，一碰就伤筋动骨，痛彻心扉。
“林易…林易…”呢喃了两句，季非突然笑了“说起来，林易跟你有些像啊，很温暖，什么事都能坦然面对，再苦再累也是笑眯眯的，性格跳脱，给我们枯燥的训练增添了很多乐趣。”
“我跟林易，龚箭，陈善明同一时间加入的狼牙，说起来当时的训练可比现在严苛多了，教官都把我们当土豆削，每天三餐正的外加两顿夜宵，得亏小时候爷爷的魔鬼训练，不然真坚持不下去。”
“你别看现在龚箭和陈善明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刚认识那会最看不惯龚箭的就是陈善明，陈善明说龚箭爱耍小聪明老是害的他们加餐，龚箭嫌弃陈善明脾气暴躁不懂变通暴露他的计划让教官罚，一来二去两人就杠上了，卯了劲的要分出个胜负高低，偏偏五号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他们分到一个狙击小组。本来我和龚箭一个宿舍的，为了培养他们两的默契，陈善明搬过来跟龚箭一个宿舍，我搬进陈善明的宿舍，那个室友就是林易。”
“最初的时候我对林易的印象不深，只知道他是五号特招入伍的，还是国际拳击比赛少年组的冠军，会玩气枪，枪法很准。五号让我们搭档，点名让林易做狙击手，让我做他的观察手，对此我很不服气，我喜欢狙击枪，狙击枪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拿着枪甚至不用特意瞄准我都能击中目标，爷爷说这是狙击手的天赋，说我天生就是狙击手。可是五号却让我做观察手，我不理解，找五号抗议了几次，五号被我烦的受不了了，决定让我和林易比赛，最后结果是我99环林易90环。”
“我成了狙击手，林易是我的观察手，我们的默契在一次次训练中加深，林易的性格很温和，特别的包容，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性格上难免有些骄纵，遇到我发脾气林易也不恼，总是笑眯眯的帮我收拾烂摊子，我体能不好，他陪我跑圈，我格斗不好，他自愿当沙包陪我对打，我得瑟的时候他陪着我得瑟，犯了错他从来都自己承担努力摘出我，被罚也是乐呵呵的。甚至于那次比赛，我后来才知道其实他当时打出的是100环，两颗子弹穿过一个弹孔，他知道我想当狙击手。”
“三儿，你知道吗，他自杀的时候其实说了两句话。”季非从回忆中抽离，看着远方眼前一片潮湿“他说，季非，对不起，我爱你。”
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到那时，回不到被你护着到理所当然的那时，所以我活成了你，假装你一直在我身边，假装我们从来不曾分离。
“哥……”
“我最后悔的是没有早发现我的爱，我以为的兄弟情原来早就裹了一层爱情得外衣，我痛恨我的迟钝，让他到最后也没有听见我的那句我爱你。”
“哥……”季白攀上季非的肩膀，半抱着季非的手臂，轻轻的幌了幌，就像小时候季非受委屈了安慰他一样。
季非伸出手抹了一把潮湿的眼睛，再面对季白时眼里一片平静“三儿，不用担心我，时间早就治愈了我。比起那些，我更担心你。”
“哥，我…”季白知道他的二哥已经走出了伤感的回忆，放开季非的手靠在栏杆上“我很乱。”
一夕之间，自己敬爱的爷爷成为了试药计划的决策者，喜爱的大哥是执行者，二哥和许许多多认识或不认识的战友是受害者，关键是现在根本不知道试验品的后遗症是什么。
如果，如果是像林易一样，发生在军队中，那国防将是一个笑话，如果他们冲出军队走入社会，那整个国家都将混乱。那些决策者当初是脑子进水了吗。
“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当初试验只是小范围的试验，三年前研究所出事后已经停止了试验。”季非知道季白的担心，出声解释。
“那黎叙呢，谁也不敢保证他有没有继续试验，他那个无人知晓的私人军队肯定是试验品，三年的时间，如何他们研制出了第四代配方，如果黎叙并没有遵守约定……我们谁都不能保证是不是，黎叙就是个疯子。”
“根据国安和873的侦查，应该是没有这种可能”季非说的不是很确定，毕竟凭黎叙的本事，绕开他们的调查完全有可能。
“应该…哥，你也不确定是不是。”季白蹙着眉。
季非沉默，他的确是不能保证的。
“哥，荣石……”如果荣石跟林易一样，他真的不能保证他拿的起枪。
“三儿，现在只是防患于未然，毕竟快十年了，我们都好好的。”
“可是总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反对你和荣石的原因，三儿，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天灾人祸哪个先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起的时候珍惜好好相爱，就算以后分开了也不至于那么遗憾。”
“哥……”
“好了，我没事，你还是去看看荣石吧”季非朝季白努努嘴“他已经从阳台路过不下十次了。”
“可是哥…”季白转身看着又一次路过阳台的荣石，无奈的笑了笑，又放不下季非，一时有些为难。
“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季非拍拍季白的箭，留下了季白的烟盒。
季白踟蹰了一下，还是叹口气把阳台留给了季非，迎着又准备路过阳台得人走了过去。
荣树听见黎琛电话响，笑着做了个下楼的手势就走了，就算是恋人，该留的空间还是要留的。
黎琛看着荣树下去了才靠在墙上接通了手机。
“黎琛，你胆子太大了。”
手机里传来冷冷的声音，黎琛厌恶的挑了挑眉“没事的话，挂了。”
“黎琛，记得七年前你做的那个完美意外吗？那个人的名字叫荣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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