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不可说

一缕清风吹浊气 一丝温暖送慰藉

[楼诚深夜60分]我是另一个你

    彼时的阿诚刚刚被明楼捡回明家,还不相信自己已经脱离了桂姨的魔爪,对任何靠近的人都保持着沉默的敌意。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明楼看着缩在床角瑟瑟发抖,骨瘦如柴的少年,心里恨不得拿把枪毙了桂姨。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在谦逊恭谨为祖训的明家竟然会有这么恶毒的下人。他不明白那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的虐待一个10岁的孩子。

    明楼当天就把桂姨赶出了明家,还叫人放话给她,你要折辱一个孩子,你要虐杀一个人,我就偏要他成才,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一个正常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绝不辜负你收养这个孩子的初衷。

   阿诚排斥所有靠近他的人,除了明楼。

   明楼没办法只好亲自照顾阿诚洗澡穿衣,好在阿诚这孩子什么都会,只需明楼稍稍打打下手就可以。洗完澡穿好衣服明楼带阿诚去饭厅吃饭,当着明镜的面对阿诚说“以后你就是明家的孩子,明镜是你大姐,明台是你弟弟,我是你大哥,记住,以后你叫明诚”

    对于明楼的提议明镜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她自己也养着明台,最受不了孩子受伤害。对于明台来说,多一个哥哥多一个玩耍的同伴,自然是高兴的了。

   反倒是阿诚,惶恐多过了高兴,童年的阴影让阿诚过早的体验了人情冷暖,他只希望在明家做个仆人,有一口饭吃,有个容身之所就足够了。至于成为明楼的弟弟,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明楼皱着眉看着躲进他怀里的阿诚,心里叹息着把他按在旁边的椅子上“我说给桂姨的话不单单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我们明家不需要下人。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我一样的人,我也不逼你,你自己选择。想做下人,现在就下桌,不想做下人,吃完饭就跟我进书房。”明楼说完就不在管阿诚,自顾自的吃着饭。

   阿诚只犹豫了三秒钟就拿起了筷子,虽然他还不怎么能理解明楼说的那些话,但是他想要成为明楼一样的人,永远站在明楼身边。

   为了答谢明楼的这份信任,明诚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学习。每天除了完成明楼规定的功课外,就是窝在明楼的书房里看书,看到不认识的字就抄下来等大哥回来再问他。短短三年,明诚就学完了小学所有的课程,为了不让明楼失望,明诚拼命的学习,努力的离明楼近一些,再近一些。

   明楼满意的摸摸阿诚的头,想着这个孩子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心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的往外冒。

  明诚看着明楼笑意盎然的脸,心里某个角落满满的幸福。很多年后,明诚才明白自己当时的幸福从何而来。

   明诚来明家五年了,当初的瘦弱少年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身体也比五年前健壮了许多,也跟着明楼学习了剑术和射击。明诚觉得来明家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他也靠明楼更近了,就连大姐都打趣他,说他活脱脱就是小一号的明楼,就是比明楼 那时候乖多了,明诚心里喜滋滋的。

  明诚是学完剑术回家才发现明台眼眶红红的坐在楼梯口,见到他眼泪就掉下来了,瘪着嘴抽抽搭搭的说了半天,明诚才抓住关键词。大哥和汪漫春偷偷的交往被大姐发现了,大姐气疯了,把大哥拉进小祠堂执行家法去了。

   明诚顾不上明台还在说着什么,急匆匆的冲进小祠堂,就看见大哥笔直的跪在地上,身上的白色衬衫鞭痕交错,被血污染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而大姐满脸悲愤,狠狠的抽着鞭子,一边抽一边问大哥愿不愿意,大哥只是扬着头,明诚看不见大哥的神情。

  明诚觉得大姐的鞭子不是抽在大哥的身上,而是抽在他的心上,鞭鞭见血。明诚冲过去抱住大哥,明镜在盛怒中手里的鞭子根本停不下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明诚已经挨了几鞭子了。

   “阿诚”明镜惊的手上的鞭子都掉了,赶忙过来拉明诚。明诚只是紧紧的抱着大哥,低声替大哥求情,就是不松开手,明镜一时竟拉不开明诚。

  “阿诚,快松手,听话”明楼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推开明诚,他是知道明诚的,当年桂姨的虐待严重的摧残了明诚的身体,这几年在明家的养护下才有了些许的好转,现在这几鞭子下去,他的身体怎么受的了。

  明诚只是摇摇头,更紧的抱住明楼,倔强的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住明楼,下定决心,劝不住大姐,那就替大哥一起承担,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在自己面前受伤。

   明台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坏了。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赶紧过去拉着大姐的手,带着哭腔说“大姐,大哥知道错了,你消消气,我们去找医生来给大哥和阿诚哥看看好不好,你看,大哥都快晕倒了”

  明镜被阿诚弄的火早消了大半,听见明台的话反应过来命令明楼起来就赶紧招呼人去打电话叫医生去了。

    明诚扶住大哥,许是跪的太久了,明楼一时有些站不稳,摇晃中扯的身上的伤口钻心的痛,倒吸一口气,斗大的汗珠滴落在明诚手背,明诚心疼的失声痛哭。
  
  明楼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拍下明诚的手背安抚他“阿诚别哭,大哥没事,倒是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这几鞭子打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回来。”明楼心疼的摸着明诚身上的鞭痕,大姐是在盛怒中毫不留情打的,真真是鞭鞭见血啊“以后不要那么傻,大哥皮厚受得住,倒是你,挨了这几鞭,又不知道要养多久了” 

“阿诚不要大哥受伤”明诚吸着鼻子认真的说,这比他自己受伤还痛。

   明诚在其他人眼里向来是温顺懂事的,只有明楼知道他有多固执,就像这些年对他的贴身照顾,无论明楼怎么说甚至是发脾气,明诚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他端茶倒水,照顾周到。对于明楼的事,明诚有种近乎变态的固执。

   “好,大哥答应你,以后不受伤”明楼有些宠溺的摸摸明诚的头。

    这次的风波迫使明楼远走巴黎,明诚坚持跟大哥一起远渡重洋。他甚至有些感谢汪漫春,给了他更靠近明楼的机会。15岁的明诚已经知道了心中有一直种感情超越了他对明楼的亲情。

  巴黎的时光打开了明诚的眼界,给了他更好的成长。离明楼越近,心里缠绕的情丝像找到了出口,疯狂的滋长,随时准备破土而出。

   明楼的再一次受伤扯断了明诚心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明诚无法原谅自己离明楼这么近,却只能一次次的看着他受伤。即使在两个人的巴黎,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生入死,自己无能为力。

   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包围着他,这么多年,虽然在大哥身边,但从未走进过他的内心。聪明如大哥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也许大哥根本就不需要他的靠近。明诚感到绝望,是了,大哥从未说过需要他的陪伴,一直都是他自己在固执的以为大哥需要他。

   可是现在连这样的伪装也要撕开了吗?

   明诚不敢想像没有大哥他该何去何从,心都失去了停靠的港湾,在哪里不是流浪。

   明楼没有想到明诚会如此激动,他努力的伸手拉住失魂落魄欲转身的明诚,忍住疼痛挤出一丝笑容安抚明诚“阿诚,好疼”

  明诚丢失的魂被大哥嘶哑的声音唤回,大哥受伤了,他却只顾着自己的小心思,真是混蛋啊!

   明诚放下自己的心情,照顾着明楼,同时暗暗的下了决心,不管大哥怎么想,他一定要陪着大哥,倾尽所能护大哥周全。

    明楼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在一个铺满落日的黄昏,明诚郑重的把自己的一份简历放到了明楼的手里。

  面对明楼疑惑的眼神,明诚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深藏已久的心里话“大哥,我知道你再做什么,我也理解你所信仰的东西,那也是我心之所向的追求。我想跟你一起,做你的影子,做你的利剑。做另一个你”

    明楼沉默了,小时候为了安慰明诚,他说过希望明诚成为他一样的人。可是与明诚相处的越久,他的心里越矛盾。一方面他已经深陷其中,希望明诚能远离黑暗,在巴黎做个简单的学者,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另一方面他又想不管不顾的把明诚留在身边,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给自己留一盏明灯。终究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他只希望明诚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那么光明的人他不忍心让他陷入黑暗。明楼想他已经承担了太多,就自私这么一次,让明诚远离,不为谁只为自己。

  “大哥,我知道自己还不配站在你身边,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与你并肩,你就是我的信仰,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明楼皱眉,注视着明诚的眼睛“阿诚,我从来没觉得你不配站在我身边,我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缘了,那是我心之所向,我不怕有一天跌下去。可是我舍不得让你也站过去,我们明家有我一个就够了,我希望你能活在阳光下,连带我的那一份。”

  “可是大哥,你就是我的阳光”脱口而出的话让明楼一愣,他定定的看着明诚,明诚的脸红的像苹果,他毫不退缩的迎接着明楼的视线,他绝不允许明楼在一次在他面前受伤,他要成为他的影子,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剑,为他冲锋陷阵。

   “阿诚”明楼伸手想去摸摸明诚的脸,手伸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还未收回就被一只汗津津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明诚鼓起勇气拉住明楼的手“大哥,不要推开我”明诚从听到明楼说舍不得就知道他的大哥对他也是动了心思的,他要把握机会,让大哥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对大哥的心意大哥应该是清楚的,以前我可以假装把自己放在你弟弟的位置,看你幸福就够了。可是大哥你选了这样一条路,随时都会……”明诚哽咽着说不出那个死字“我斗胆请求大哥不要推开我,我无法在没有大哥的日子里活下去,就让我一直看着你好不好。大哥”

   明楼拥住明诚,倾身吻上了明诚的唇,用行动告诉明诚他的回答。既然已经自私了一次,就彻底的自私下去吧,明楼想,我们相互温暖的去为我们的信仰奋斗吧,有你陪着,这冰冷的世界总算有了一丝春色。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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